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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目所能及(1)

雨村背景,双向暗恋+捅破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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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书房里翻阅杭州带来的书,听见胖子在厨房大声吆喝:“天真,吃饭!小哥你也快点,大花寄那个躺椅是不是特舒服,我看你在那儿躺一下午了!”

 

然后是噼里啪啦的炒菜声,村口二元店买来的木制菜铲和胖子千里迢迢坚持从北京带过来的锅碰撞的声音。我的鼻子依然不太灵敏,但是我闻见闷油瓶早上摘来的野菜的若有若无的清香,已经盖过了曾经刺鼻的漆墙的涂料的味道。

 

“来了!”我应了一声,把书轻轻扣在桌子上,走出书房,感觉一切都终于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的一间老房子里重获新生。

 

走了几步,我发现,这么想不太准确,至少我还没重获新生。

 

这间房子是我买的一间搁置已久的民房,然后再按自己的想法重新装修了一下,诸如铺一铺地板,换一套家具。但是显然装修并没有改变房子的硬件设施,我刚刚跨出门,就被凸起的门槛绊了一下。

 

本来这不是件大事,就算被胖子和闷油瓶看见也顶多是丢人一下,拍拍屁股站起来该干嘛干嘛。可是我在绊倒那一刹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突然眼前一黑,然后结结实实地摔在崭新但依然凹凸不平的木地板上。

 

接下来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呼吸困难。我试图动了动身子,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最重要的是我的视线范围内完全是没有缝隙的、浓密的一片黑色。作为一个盗墓贼,我对这种暗无天日的黑色十分熟悉,就像还没被我们进入的墓,还被没我们打开的棺里面一样的黑色。

 

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我不会死了吧。

 

我张嘴试图叫胖子,但是没发出声来。我不知道是我的猜想悲惨地成真还是今天下午没怎么喝水的原因,但是求生欲让我更努力地叫他。很快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然后是胖子急匆匆的脚步声。我听到他被绊了一下,然后咒骂了一句地板,再然后他离我越来越近:“你咋了天真?”

 

太好了,我突然乐观起来,原来只是停电了,所以胖子也会被绊倒。这边外面的路没有路灯,所以才会黑得这么纯粹。

 

我急匆匆地用这两个拙劣的理由逼迫我自己相信只是停电了,故作轻松地对胖子说:“没事,就是停电了,我看不见,摔了一跤。你扶我起来,去看看电闸。”

 

他犹豫了一下,才把我扶起来,一片黑暗之中我感觉很没安全感,使劲眨了眨眼,但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了,”我问他,“这么黑,去拿个手电筒呗。”

 

胖子没理我,而是说:“你把眼睛闭上。”

 

我于是闭上:“怎么了?”

 

他还是不理我,说:“你再睁开。”

 

我又睁开,坚持问:“怎么了?”

 

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好消息是,没有停电,坏消息是,我瞎了。

 

 

还好,我有个认识的人很懂我的健康状况,也很懂和盲人有关的知识。

 

胖子找了个借口搪塞小哥,说我摔了一跤崴了脚,所以要在楼上吃饭,事实上我们两个和黑瞎子打了两个小时的视频电话分析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瞎子也说不出具体的病状,他可以肯定是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蛇毒和在墓里遇见的各种东西在作祟,但是我做过的事太多了,他不确定具体是哪一个诱因。他也不建议我去医院,原因同上,不知道会查出什么样的东西,扯出什么样的麻烦。

 

不过好消息是,瞎子会治。久病成医,也许让他把病讲明白也许为难他了,但是他至少能帮我找点药,让我重获光明。

 

胖子觉得我还是应该查查到底为什么眼睛会变成这样。我倒觉得无所谓,比起探寻真相,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探寻真相最终也是为了解决问题,解决了问题,我就不需要真相了。管他什么原因,只要治好就行。

 

不错,瞎子夸我,徒弟,通透。他手边的事难以脱身,于是他答应尽快就把药寄过来,同时我们每天保持联系,观察情况。

 

挂了电话,胖子问我:“怎么,你现在这么想得开了?”

 

“什么意思,”我回他,“我不是一直想得开吗。”

 

“你是我见过最钻牛角尖的人。”胖子说,“就说以前,你三叔不让你做,不让你查的事,你非做,非查,要不然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以前是以前,”我嘴硬道,“我也不后悔以前我做的事,但是我早就想明白了,人难得糊涂,你看我现在不是想通了,老老实实过日子吗。”

 

“放屁,”胖子冷笑一声,“你知道你唯一一次难得糊涂是什么时候不知道?就是你把小哥从长白山接出来那天,我问你要不要去那条岔路看看,你坚持不看,说接到小哥就够了。但是你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想通了,你信不信,要是没把小哥接出来,你现在还在满世界发疯呢。你不是不在乎,你是忍着,逼自己不在乎,你怕知道了真相,小哥就要走,你又怕一查你的眼睛,你又会被拽回过去那一堆破事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胖子,说“你说得对”未免太没面子了。于是我给了他一掌:“你快去把碗洗了吧。赶紧回来,我想上厕所,刚刚喝水喝太多了。”

 

胖子凭借我暂时是盲人这一点,灵巧地闪开,端着碗走了。

 

而我躺在床上,久违地开始和自己赌气。

 

胖子说得对,我不是不钻牛角尖,我只是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我不愿意失去,所以逼着自己别再钻牛角尖。但是他也说得不对,他说得我好像很想满世界发疯一样,事实上,我只是想让小哥回来。

 

而现在,我处于通透和钻牛角尖的中间位置,我不情愿地承认,是因为小哥回来了,但仅此而已。

 

可下一步的事已经不是我可以控制和改变的了。我可以探索张家人和汪家人的终极秘密,但是我不能探索闷油瓶到底对我什么感情。前者,我失败了,大不了换个方向从头再来,而后者,一旦迈出那一步,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脑海里很乱,直到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然后被绊了一下,再然后走向我的房间,我才终于松了口气:胖子可算回来了。

 

“胖子!”我大声喊,“你怎么还被绊倒,小心一会儿像我一样摔了。快点带我去厕所,我憋死了。”

 

他过了一会儿才靠近,应了一声,把我扶起来,似乎有点纠结该怎么领我去,变扭地揽着我的腰。我说我搀着你就行,别小题大做,我是瞎了又不是瘸了。没想到我低估了眼睛对人的重要性,他刚松手,我走了两步就一头撞在墙上。我只好主动把他胳膊拉过来贴着我,说你搂紧了。

 

即使这样,我们两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到卫生间。

 

我们站定,我默默想了想接下来的活动,心说即使是胖子,对他提出这样的请求我还是非常尴尬。

 

“呃,”我斟酌着开口,“胖子,你说,你,呃,你怎么帮我对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我在说什么,问我:“你一点都看不见?”

 

“刚刚我们不是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我回他,使劲冲他眨眼睛,“一点,都,看,不,见。”

 

“那我指挥你。”他又沉默了一会儿,说。

 

三分钟之后我们才非常尴尬地完成了精准的指挥。其实也没有那么精准,因为我不能先脱了裤子,摆好姿势,再让他指挥我,但是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你先出去,”我说,“等我好了,你再进来。”

 

可能是他被尬到了,也没埋汰我,扭头就走了。几分钟之后他进来,我说又要麻烦你了,帮我挤一下牙膏吧。

 

咱俩谁跟谁,他说,把水杯和牙刷都贴心地塞进我手里。我刷牙,他在我旁边站着。我洗脸,他帮我打开水龙头。

 

“没告诉小哥吧?”我忍不住问他。

 

“没。”他回答。

 

“别告诉他。”我说,摸索着拿毛巾擦脸,他把毛巾递给我。

 

“为啥?”他问,“怕他担心?”

 

“他会担心吗?”我自言自语地问,“也不是怕他担心,是……”

 

“他当然会。”胖子打断我。

 

“你又不是他,”我笑了一声,“也不是,就是……我说不出来,可能是我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胖子偏偏刨根问底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说。我感觉和闷油瓶有关的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含含糊糊的,我尽力去探索但依然从来没有搞明白过。但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觉得只要他在我身边就行了。

 

“那你不如告诉他,”胖子又说,“好歹能有点变化。”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我花了比平常多两倍的时间才终于擦完脸,把毛巾放回去,努力适应面前的一片黑暗。

 

“要是他想知道呢?”胖子问。

 

据说人失去一个感官,另一个就会变得灵敏,那么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失去了鼻子,现在又失去了眼睛,我开始感觉我听见的话格外扎耳。“他想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万一我要告诉他的,不是他可以接受的呢?”我说。

 

“没那么严重,”胖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要告诉他什么?”

 

太多了,我想。

 

“太多了,”我说,“墨脱,沙漠,汪家,蛇,我杀的人。还有,你觉得和这些东西比起来,我喜欢他算个大事,还是不算个事?”

 

胖子这次沉默了很久,才说:“关于你的事,对他来说都一样重要。”

 

“也许吧,不过谢谢你。”我说,对胖子的回答不置可否。我不知道自己为了那个十年之约孤注一掷的勇气还有没有留着,我也强迫自己,我并不是一定要试一试。

 

他扶我走出卫生间。我已经对路熟悉了一点,也不让他搂着我了,怪肉麻的。我扶着墙和他慢慢往房间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脚下和手中的触感上,我觉得自己还挺喜欢这种专注又纯粹地做一件事的感觉。

 

我们走进房间,他领我去床上躺下,问我:“眼睛还好吗?”

 

“还行,”我说,“慢慢就习惯了,我觉得其实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处。”

 

“怎么说?”他问我。

 

“我是那种人,”我眨了眨眼睛,当然,什么都看不见,“我看见什么东西,就想看清,就想把它搞明白,看见我三叔那个帛书,看见青铜门,看见小哥,我就再也移不开眼了。现在看不见了,我反而不会那么想得那么多,我走好脚下的路,就已经很好了。”

 

“怎么,”胖子打趣我,“你准备对小哥做什么?”

 

“你想什么呢,我什么也不做,”我说,又试图锤他,结果再次被他躲开,“我就是举个例子,你别搞得我要强吻他一样。”

 

“别瞎想了,”他似乎笑了一下,说,“你早点睡。”

 

“行。”我答应他。

 

 

他贴心地扶我上床,还帮我盖好了被子才走。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正昏昏欲睡,忽然被人摇醒了:“醒醒醒醒,你咋睡了?”

 

“胖子?”我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辨认出面前人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

 

“什么回来,”胖子说,“我刚来啊,刚刚去外面倒垃圾了,来晚了点。你去过厕所了?”

 

我努力睁眼,但是还是一片黑暗。然后我在黑暗中思考了一会儿,猛然清醒了过来:刚刚来的人根本不是胖子。

 

是闷油瓶。

 

他没说自己是谁,是我先叫他胖子,然后他只是顺着我说的话演下去——他甚至都不用施展高超的易容术,毕竟我看不见,他只要变一下声音,就能假装自己是胖子。

 

真正的胖子还在问我怎么了,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操,张起灵,我咬牙切齿地想,你他妈可真会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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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很长!(这是可以说的吗 其实写这篇主要是想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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